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羨深枝

第八章:鴻門宴

羨深枝 千禧怪 5704 2023-04-28 22:20:35

  天已大亮,我醒來的時候,沙漠起了風,揚起的沙塵攏著一團初生的太陽,我抬起袖子遮擋,半瞇眼中,看到一身身著墨綠色胡服,上身披著一件斜襟米白色坎肩的少年,少年葳蕤自生光,陽光落在他高挺的鼻梁上,影射著他左耳上扎著的三個銅環(huán),辮發(fā)垂肩,在陽光下顯得熠熠生輝。

  我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他,昂首闊步的走在沒有盡頭的沙漠里,他咧著的嘴唇也在告訴著我他現(xiàn)在有多么的自由快樂。

  說起第一次見九少主時,不,準確來講是第二次。他還不是朔國的九少主,只是明宮里一個人微言輕的質(zhì)子。

  明九年的新年,我是在丞相府度過的,鞭炮齊鳴聲聲震耳,我的院子里冷清的可憐,自我被林魏接回府后,府中的禁軍日夜看管著我,我住的院子就好似一座密不透風的牢籠,除了每日會有人送來飯菜,就不曾再見到一個人了。

  不過也好,倒是省的清凈,每日我除了在院子里躺在躺椅上喝茶,就是搗鼓那些書,如何做些可以玩兒的小玩意兒,雖然不成氣候,但也是打發(fā)時間的利器?!罢O,你看,我做的牢籠是不是小鼠更喜歡些”我跟仲春盯著那個小白鼠在我剛做的輪子上爬來爬去。

  “是啊,郡主的手真巧”仲春手撐著腦袋,無聊的看著門外。

  “來,來…把這些東西放這兒”一聲嬌俏的女聲響起在院中。

  我和仲春同時看向?qū)Ψ?,然后我踉蹌著走到了門口,試探性的伸出半個身子,看向院子里,來來回回的奴婢。

  “你們是做什么的?”我瞧著滿院子的一盆盆一桶桶的,不知他們欲意何為。

  “我們家不養(yǎng)閑人,你別想著好過”那名身穿艷麗服飾的女子轉(zhuǎn)過身來,一臉戲謔的看著我。

  “林唐棣,林曉棠的弟弟,哈哈哈哈哈,父親這名字取的確實不錯。就你那下賤母親的肚子里還能爬出來兒子?真是可笑,你們母女都可笑”

  我不說話,皺著眉頭看她,身側(cè)的手攥成了拳頭,她就是林魏現(xiàn)任夫人的女兒林澤秋。

  林魏現(xiàn)任夫人李氏,原是我阿娘的二等丫鬟,是我阿娘看她人老實才納了她當通房,可誰知昔日那些蠢笨竟都是裝出來的,她使著勾欄的粗濫手段得了林魏的疼愛,更是一路從通房做到了側(cè)夫人,育下了一兒一女。林魏與我阿娘和離后,她母憑子貴被扶了正,我阿娘在世的時候她還裝裝狐貍尾巴,現(xiàn)下可是半點兒都藏不住了。

  林魏雖然不喜我,但也是讓小廚房單獨送飯食給我,我的一應(yīng)事務(wù)下人都要稟過林魏后才能實行,李氏瞧著沒法從這上面動手腳了,便趁著林魏離府之際這樣整治我,必是料定了林魏不會因此怪罪她。

  “怎么?想打我,省省力氣吧,父親如今身在百里外的南山城,就算他回來了也不會為你說話的,我勸你,識時務(wù)者為俊杰”那女子跟我差不多的年歲,心思的歹毒全寫在臉上,她隔著臺階沖我驕傲的抬了抬下巴“好好干活,要不然今天的餿飯你可也吃不上熱乎的哦,哦,對了,下次見到我,記得行禮”。

  仲春看著滿院的雜活,忍不住沖過去就想把那木桶里的水潑向那女子,卻被一個兇神惡煞的婆子眼尖手快的直接摁倒在了地上,她被摁的不能動,嘴里罵道“你算個什么東西,郡主可是云城主遺孤,官家親賜忠門烈女四字,便是在帝都也是響當當?shù)穆曌u,何時容你來這里撒潑打滾?”

  “說夠了嗎?于媽媽,這奴婢敢跟主子頂嘴,按家法該當如何?”那女子看向我,帶著玩味。

  “回小姐,按家法應(yīng)當發(fā)賣了去,她這種惡人毒婦就該充到青樓里去”那婆子惡狠狠的說道。

  “那還不發(fā)賣了去,省的在這兒礙眼”那女子一聲令下,幾個婆子四面八方的沖出來按著仲春就要走。

  “誰敢”我沖過去使勁兒從人堆里擠出來,攔在了仲春面前“發(fā)賣良家婦女是要進牢獄,嚴重者按律當斬的。她本就不是林府的奴婢,官契和戶籍都在我的手里,我不放人誰也帶不走”。

  “哼,既然不是我林家的人,那就把她趕出去,我林家為何要養(yǎng)一個跟林府沒關(guān)系的奴婢?還不動”

  眼看著那幾個婆子慢慢靠近,我張開雙手護著仲春,心里卻并不害怕。

  “仲春,別怕”我這一月別的沒做什么,這一手的指甲養(yǎng)護的可是很好,我不介意拿她們的臉試試鋒。

  很快,我們便撕打了起來,雖然最后有些不勝體力,我和仲春被打的全身青腫,不過她們也沒好到哪兒去,臉上全是我挖的血印子,最后我躺在仲春的肚子上,看著她們的臉欣賞著我的戰(zhàn)績,頗為得意。

  “郡主,你沒事吧”仲春兩行淚下來,一點點給我擦傷口。“這有什么的?我小時候就拿著木劍和小孩子打架了,怕她們?你也不要怕,有我在,她們不會發(fā)賣了你去的,你別光顧著給我擦啊,你也擦”我邊嘶,邊勸慰著仲春。

  仲春破口而笑,給我擦完了就把蓋子合了起來“我皮糙肉厚的,沒事兒,這藥得省著用呢”。

  “不許”我一把拉住了她的手,把藥瓶打開,拿出來就給她擦,她還要攔卻被我的眼神嚇退了,“你要是不擦藥,發(fā)了炎,就更嚴重了,她們這些人巴不得我們有事兒,我不許你出事兒,好好擦藥,擦了藥我們還得去干活”。

  “郡主不用管,我來做就行,這種粗活兒怎么能讓你做”仲春擼起袖子來,就往外走。

  “我們一起”我也跟出來,拿出我的襻膊,坐下來,跟仲春一起洗衣服。

  “郡主,不可,會失了身份”

  “什么身份,現(xiàn)在活命才最重要了,我們倆只有相互依靠才能走出這困境”我毫不猶豫的把雙手泡進了冰冷的水桶里,血跡暈染開來,加了皂角的水絲絲透進我手上的傷口,疼痛難忍,但我還是咬著牙,努力不讓眼眶里的淚流出來。

  可我的心里并不全是因此難過,我小時也曾努力的討林魏喜歡過,可每次他都會罵我是災(zāi)星,見到我就恨不得打上幾板子,后來我想,或許是林魏就是不喜歡女兒吧,所以才會那么討厭我??墒橇譂汕锬敲创辣康娜耍治河肿钍强粗乩娴?,怎么就會那么器重她呢?

  林魏這人唯利是圖,身體力行的做到了利益最大化,即便是親情也是放在在第二位的,卻很是寵愛林澤秋,每次回府都會帶著一箱又一箱的珠玉寶石,字玩書畫送給她。

  林澤秋不是第一次來這個院子里了,前幾次都是恨不得身上掛滿了來我面前展示顯擺,無非都是那套踩我捧自己的把戲,小孩子玩兒的招數(shù),我冷眼瞧著也不搭理她。林魏在她身后,背手而立,觀望了許久,才冷漠的道“秋兒,回去,別站在外面冷著了”,林澤秋朝我做了個鬼臉轉(zhuǎn)身跑開了,蕭瑟的風吹著我單薄的藏青裙衫,青絲拂動,我的手指冷的發(fā)白,臉上卻沒有任何表情。

  “你是林氏女,生來肩上就擔著為林家付諸一切的責任,不要總是擺著那副寡婦臉,上不得臺面”他眼底掃過一絲不悅,反正他瞧著我就沒一點兒好的,見我一臉漠視,便一擺兩團袖子,失望的離開了。

  仲春來給我披了小襖,紅著眼道“郡主,外面冷,咱們進去吧”,我點了點頭,心里還想著什么時候才能離開這個鬼地方。

  或許是老天真的聽到了我的聲音,我們真的走出了這一方困境,出來的那一刻,我看到久違的人群和眼眶紅紅的阿姐的時候,我哭的不成樣子。

  只不過當時的我并不知道,在阿姐府里住過的那段時間,竟是我至今最后的幸福時光。很快,我便被一旨召進了明宮,從被囚禁的一方天地到了千重宮闕。

  我第一次聽到宋鶴弈名字的時候,那時的他雖為質(zhì)子,卻備受爭議。帝都小娘子們口口相傳他是個酒肉蠢貨,但明宮宮女們卻很是傾慕他,道他是這世間最溫柔純良之人。不過,那時的我并不在意這些,我正苦惱于被關(guān)進更大的籠子里,心里煩悶郁結(jié),根本無心這些八卦。

  我第一次見宋鶴弈時,是要比傳聞再早些。那時阿姐告訴我,阿離會出現(xiàn)在太后的壽宴上獻藝,若是我去獻舞或許可以見上阿離一面,我滿心歡喜,阿姐給我請了名師親自來府里教導我,從舞藝到說話坐姿,樣樣我都用心學著,就想著見到阿離時也讓他瞧瞧不一樣的我。

  明九年,六月末,寧德太后千秋,萬家燈火通明,街道小巷準許開放宵禁,大街上如過節(jié)一樣熙熙攘攘,一片盛世。

  宮中彩帶浮動,喜氣盈盈。太后千秋,官家花了整整半年的時間,工匠們?nèi)諒?fù)一日趕工,才趕在太后壽宴前日建了這座城中山,聽聞山高可比太行山,登頂便可俯瞰整座帝城。太后賜名望安青城,寓意帝城安寧,青山永在的意思。

  晚宴也是在這座望安青城里舉行,與以往不同的是,在外面擺宴,與日夜星辰同飲。主位坐南朝北,北面建了片湖,湖水引自太白河。

  而這片湖,就是我的開場。

  天將黑,淡淡月色朦朧,君王同樂,共同舉杯,祝太后福澤綿延。

  推杯換盞,酒肉佳肴,宴會托至終篇。

  仙樂請停,日暮歸于遠邊作襯托,天海一線的美景落在這座城中山,美人遠踏蓮花燈在湖中緩緩靠近。

  我的舞服是阿姐的師傅親自縫制而成,就連那蓮花燈的燈籠紙顏色也是特意設(shè)計過的。

  當年阿姐那一支名聲大噪,引天下舞女前來學習瞻仰的藍羽孔雀舞就是出自這樣的班底。不論是舞服,蓮花燈船,時辰,還是樂人們?yōu)槲疑科鸬臒熿F都是經(jīng)過精妙計算后的結(jié)果,最終呈現(xiàn)出來的睡蓮舞自然是佳偶天成,精彩絕倫。

  只是我沒想到的是,我的樂師最后竟換成了阿離,我起舞他作曲,為這曲舞蹈增加了不少亮點,而我們多年的默契也在這場合作里發(fā)揮的淋漓盡致,恍惚間聽到有個醉著的文人坐在溫泉池邊仰著頭,大嘆道“濂溪先生曾寫,予獨愛蓮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初見時并未有所感想,今日看了這舞才明白先生之詞意,老朽慚愧啊慚愧”,引起了眾人的熱烈討論。

  彼時的我風光無兩,在一眾羨慕的眼神里赤著腳,帶著黑色的面紗緩緩走到大殿中央。玄色長衫隨著發(fā)帶飄拂,官家高興的問我名姓,我跪下,蘇芳色長裙緩緩落在地上,從座位看過去,勝似一朵長在淤泥里的蓮花慢慢舒展開身枝,嬌艷欲滴,沁人心脾。

  我躬身微微抬頜道“回官家,臣女母族是云城云氏,名唐棣”。

  “原來是…林丞的…二女兒吧”官家偏頭瞧了林丞相一眼,林丞相只是點了點頭,并未再作聲。

  “這孩子,生的端莊乖巧,憐人愛啊,倒是跟咱們銘陽很像”見官家的神情久久未曾從我的身上離開,帝后先開口說了話。

  銘陽,當今長公主。

  一句話把身側(cè)的官家叫醒,官家一身赤黃色圓領(lǐng)大袖袍衫,他擺了擺衣袖“哈哈哈,還真是,我們明國真是不乏美人啊”。

  “我這妹妹從小散漫慣了,不懂規(guī)矩,父皇母后多擔待”阿姐笑瞇瞇的,起身示意官家身旁的侍女離開,自己走上前去,親自侍奉官家喝酒。

  “無妨”九皇子,明國的瑛王爺一臉色相,滿身酒氣。

  官家最不滿意的就是,他這個兒子把什么都寫在臉上,回瞪了他一眼。

  “我這妹妹本是進宮來想與十弟促成一段佳話的,奈何十弟已有良配??上Я宋疫@妹妹,成日里唉聲嘆氣的,唉,我看著著實在心疼”煜王難過的情感一觸即發(fā),仿佛一個不需要多作思考的木偶。

  我悄悄抬頭,看向煜王爺,我的這位姐夫。九王奪嫡是自古以來就有的,為爭皇位,兄弟間大動干戈,致人死地的大有人在,我們當今的官家亦然是從這場慘烈的廝殺里沖出來的,官家念著兄弟情深,只是幽禁了自己的手足流放邊陲之地,帝都中也只留了一母同胞的親弟弟豫親王爺,時任城主,守著一城的百姓和官家。

  官家時常想念兒時在宮里,兄弟們一起玩兒的場景,所以最厭煩皇子們之間的爭來斗去,聽聞前太子爺便是因為謀害手足而被廢止囚在了西北之地寧安塔,太子之位到現(xiàn)在都還空著。

  東宮之位,已然空缺出來,皇子們表面上雖然平靜和睦,但背地里之間的戰(zhàn)爭卻已經(jīng)悄然拉響。我的姐夫便是其中最具勢力的一位,背后的支持自然是林魏和他的生母帝后,作為最有潛力成為太子的姐夫,如今可是如履薄冰,戰(zhàn)戰(zhàn)兢兢,生怕有人從暗地里伸手就把他拽下來。

  若我沒猜錯,我便是他入住東宮的一枚棋子。只是,我沒想到,會是阿姐親自把我送進了這場風波里。

  我心里白了他一眼,眼神掃過一眾大臣,隨即停留在了那個此時正不慌不忙飲酒的人身上,我從記事起很少見到林魏,可他面對自己時那副冷漠甚至帶著厭惡的表情讓我每次都能莫名生出自卑來。

  別看他現(xiàn)在面無表情,事不關(guān)己的樣子,這些事情的幕后主使不就是這位云淡風輕的主兒嗎?

  那雙冷冰冰的眼睛也同時看向了我,我猛地一下收回了視線,失措的低下了頭。

  “母親在世的時候并不希望妹妹太早嫁人,我也是許久沒在妹妹身邊想著多親近她些,她的婚事并不著急”阿姐適時的添酒,討好道。

  “誒,女子家光景就這幾年,怎能不早點選配好良人呢?”九皇子搭話道,雙眼不動的看著我,公然的向我挑眉。

  “既然九弟喜歡,那便是小妹的福氣”煜王接著話茬,順應(yīng)道。

  “我已有正妃,若你來了只能做側(cè)妃,你可愿意?”九爺盯著我,一副勢在必得的樣子。

  “我尚未娶妻,只有一位側(cè)妃,唐棣來了,正好做正妃,豈不正匹配”朝堂議政永遠最晚發(fā)言的八皇子今日倒是急迫。他曉得這是煜王拋出的誘餌,但他也明白,這是林丞的女兒,更是能與煜王分割林相勢力的誘餌。

  整個宴會的人,即便隔著許多人,我也清楚的知道他只掃過我一眼。談何喜歡,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八弟自有姻緣,倒是九弟,我這妹妹也是日日被我母親寵在手心里的,慣壞了,進了您的府上怕會被九爺嫌棄”林曉棠瞥了眼九皇妃。

  “我也喜歡這丫頭,只是聽說她的名聲不好,在云城的時候就和一個戲子牽扯不清的,九爺?shù)母峡扇莶幌逻@樣的婦人”九皇妃冷哼一聲,厭惡的看了看還在跪著的我。

  “這女子像是年輕時候的招平,不如做我的奉茶侍女,養(yǎng)上幾年再嫁人,丫頭,你說可好”正是戰(zhàn)火交鋒的時刻,太后她老人家不急不躁的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太后金口,沒有人再敢開言。此時此刻,宴會只剩下了鐘鼎之聲,還有一個著素衣的青年人酒足飯飽后的打嗝聲,于他而言,這天下無論誰做主,他只做自己份內(nèi)的事就好。

  所有人,安安靜靜的,在等官家發(fā)話。跪了這么久的時間,我還未曾發(fā)過一言,兩個膝蓋卻是跪的發(fā)腫,我屏息凝神,狠狠掐了把自己,很怕這兩條腿麻掉。

  “女兒大了,官家見笑”良久,林丞放下酒杯,不慌不忙的站起來行禮。他站在我的身邊,那么近。

  “林丞相,既是你的女兒,這婚姻大事也該由你來做主才對”官家笑了笑,攤開手來。

  “臣這女兒年紀也不小了,都過了及笄之年,再拖下去恐怕就要成老姑娘了”林丞相干笑兩聲。

  他竟還記得,她的生辰?

  “說起來,也不過與官家宮中的顧美人年齡相仿,要是能有幸伺候官家龍體是我家女兒,天大的福氣”林丞相的話一出口,在場的人炸了般,議論紛紛,一時熱鬧非凡。

  “獻女?林丞相,你可真是越來越老奸巨猾了?”開國公把酒杯往桌子上一摔,毫不掩飾的直言道“你這大女兒是官家的兒媳,二女兒進宮做娘娘,到時候,這姐妹倆怎么相叫?。坑肿尮偌以趺聪嘟?,虧你也想的出來”

  “大人,你喝醉了,不如臣帶您先下去休息”尚書大人看見官家臉色一沉,馬上就上前把開國公拉扯了出來。這官家若是喜歡,便是誰的女兒,多大年歲,輩分如何又有什么關(guān)系。

  大殿上突如其來的安靜了,帝后一臉嫌棄的瞥了眼官家,附耳道“官家,萬事還是要身體為重啊”,話還沒完,直接被官家一記白眼瞪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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