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懸疑偵探

七月圓,我在夏夜里

第二十九章:長柄黑傘

七月圓,我在夏夜里 HINE生 2042 2023-09-24 22:53:21

  潮濕的空氣帶著厚重的水汽像是一道無形的枷鎖控住陳默的脖頸,脆弱的皮表被抽動的青筋撐起。

  他在大口喘氣,陳默可以感受到生命流逝的無力,氣流一股腦沖進軟爛的喉間,帶起抑制不住的鐵銹味。

  高樓上的黑影再一次帶著尖聲向他而來,沉悶的碰撞聲,陳默感受到體內(nèi)斷裂的骨頭刺破了內(nèi)臟。

  都是假的,假的!

  視野逐漸渙散,陳默看向保安亭。吳言早已忍受不住刺骨的寒冷陷入了昏迷,他現(xiàn)在正倒在躺椅上。

  說實在的,你可以從一個癡呆的人身上得到什么呢?他們從林逸臣的嘴里套不出一點有用的。

  陳默耳邊傳來尖聲,又來了,再來不就被砸成肉泥了嗎,陳默頓時放松緊繃的神經(jīng),陷入昏迷。

  嘈雜的雨聲,粘膩濕重的鞋襪,雨水灌進林秦琴的眼眶,好冷啊。

  被凍得僵硬的手指在老舊的座機上按下爛熟于心的號碼。

  陳默聽見林秦琴說:“媽媽,能不能來接接我?!?p>  耳朵貼近布滿灰的話筒,林逸臣在里頭叫喚,林蕓哄了一會正在鬧脾氣的林逸臣才回話。

  “為什么不帶傘?”

  愧疚充斥著林秦琴,指尖繞著電話線,言語有些哽咽。

  “不,不小心,忘記了?!?p>  家里的傘有兩把,出門上學時門口沒有多余的傘可以帶走。

  “自己回來?!彪娫挼牧硪活^干脆利落地掛斷了電話。

  小賣部的老板伸出一個指頭,打一次電話一塊。

  “妹妹我這里有傘,便宜賣給你吧!”

  林秦琴從口袋里拿出兩個五毛遞給小賣部的老板,身上的校服吸滿了水,掛在身上,已經(jīng)沒有錢了。

  “我媽媽等會就來接我了,不用了叔叔?!?p>  林秦琴厚著臉坐在小賣部門口屋檐下已經(jīng)被雨水打濕的木椅上等雨停,但她錯估了梅雨。

  春末的梅雨像是要把所有的委屈哭出來,所以雨總是下不盡。

  老板看著鐘表里的時針從六指向八,心里暗罵門前女孩的父母。

  真是可憐啊,只是一把傘而已。

  “妹妹,我借你傘,你快回家吧。衣服都濕透了,感冒了等會兒?!崩习迥弥话押谏L柄傘遞給林秦琴。

  媽媽,為什么不來找我呢?

  “媽媽,記得帶傘?!绷智厍侔逊旁陂T口的黑色長柄傘遞給正要出門的女人。

  女人沒有接,順手拿起了門口的另一把傘。

  “我不用你偷來的東西。”

  關(guān)門發(fā)出的響聲喚醒呆站在門口愣神的林秦琴。

  偷的,是我偷的。林秦琴再沒有去那天雨簾下的小賣部,懷著僥幸期盼著傘主人忘記了這把傘的存在。

  反正他有這么多的傘不是嗎,少了一個也不會奇怪吧,這把傘是我的,屬于我的傘。

  林秦琴握著黑傘露出滿足的笑,黑傘同另一把剩下的傘倚靠在鞋柜旁。

  鞋柜旁的黑傘被拿起,林秦琴站在門口盯著林蕓手里的黑傘沒有說話。

  黑傘傘柄的光澤被時間磨滅,但依舊光亮的傘面足以證明主人對它的愛護。

  “哥哥傘壞了,你的傘先給哥哥用?!绷质|理了理凌亂的頭發(fā),漫不經(jīng)心地說,“你和我一起撐?!?p>  “為什么?!?p>  林逸臣終于從臥室里跑出來,興奮的歡呼蓋過了林秦琴的問聲。

  “我不去了,媽媽?!绷智厍俚痛怪酆?,嘴角強硬扯出笑意,“我還是留下看家吧。”

  大門被重重關(guān)上,林蕓拉著林逸臣出門,嘴里暗罵林秦琴矯情,先前還求著出門現(xiàn)在又發(fā)什么瘋。

  林秦琴呆坐在客廳的沙發(fā)上,那把黑傘不再只屬于她了。

  她感到莫名的反胃,酸水涌上喉間,林秦琴跑到廁所里嘔吐,肚子里沒有半點食物只能吐出水來。

  陳默可以感受到林秦琴的肚子此刻燒得慌,就連眼前的畫面都變得模糊起來,等到視野再次清晰起來時,指尖傳來鉆心的痛楚。

  尖銳的剪刀劃破指尖,鮮紅的液體滑落至被劃破的傘面上。

  血液被傘面殘留的雨水稀釋,林秦琴的內(nèi)心感到病態(tài)的滿足。

  如果她不能占有這把傘的話,那它也沒有存在的意義了吧。

  陳默聽見一陣尖銳的耳鳴,混雜著耳鳴聲的是不加任何感情的問聲。

  他聽見林秦琴說。

  “你覺得呢,陳默?!?p>  像是被人捂住了口鼻,一股沉重的窒息占據(jù)身體。為什么?他們不是正在通感嗎?

  “回答我!”

  陳默無法發(fā)聲,鼻腔彌漫著死亡的發(fā)霉味,尖利的聲音刺破耳膜鉆進大腦,足以壓碎頭骨的疼痛,疼痛帶來清明。

  陳默趴在花壇邊緣,跌撞站起身子,口鼻塞滿了黑臭的泥土,他泛著惡心吐出泥土。

  看來自始至終他都沒有和林秦琴進行通感,只是幻想。

  一開始林秦琴就對他們釋放強大的惡意,但她并不想殺死陳默倆人,就像是被侵犯領(lǐng)地動物發(fā)出的警告。

  陳默還能感受到身體每一寸骨骼像是被人拿著錘子敲打般,疼痛也是她設(shè)下的幻想。

  掌握主導權(quán)的一直是林秦琴,要想脫離被動的局面,陳默只能搶奪主導權(quán)。

  顫抖著從衣服內(nèi)側(cè)的口袋里拿出由符箓疊成的小星星,放入嘴里生硬咽下。

  陳默體內(nèi)的器官小于常人不足以修煉出能夠支撐他強行與亡人通感的氣力,這道符箓注入了吳言的氣力,能夠彌補陳默氣力殘缺的空位。

  暖意分散至身體各處,沖散身體殘留的強烈疼痛,陳默緩緩吐出濁氣,閉眼定神,運用渾身氣力轉(zhuǎn)至發(fā)聲處。

  “天地自然,穢氣分散。神寶靈符,保命護身。汝之身即吾身,汝之意即吾意。令必行!”

  風聲瞬間充斥陳默耳間,左手檀木手串微浮。

  眼眶酸澀發(fā)熱,目光失去焦距,左手抬起,巨大的吸力將高樓黑影與陳默碰撞在一起。

  陳默左手與林秦琴指尖相扣,林秦琴像是脫水的魚,肌肉像是被撕裂了一般,以一種奇異的姿勢在半空中扭動著。

  陳默也不好受,通感的壞處就在于亡人所承受的痛苦,陳默分毫不差的同樣承受著。

  耳鳴再次傳來,這是通感的前兆。

  “秦琴,你還能吃得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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