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嘆長歌

第六章 不救

嘆長歌 秦時淺 3086 2017-02-07 10:05:08

  01、交代

  至碧彰院,才下攆轎,一個小小的身影竄進了他的懷里,不必想也知道是五皇子沈元暄。

  “鎮(zhèn)國公,五皇子一直等您回來,奴才也勸不回?!币慌缘奶O(jiān)解釋道。

  “無礙,你先回去吧?!苯拔诟捞O(jiān)離開,笑看沈元暄,“是在等臣?”

  沈元暄聽后不住地點頭,眼睛中閃爍著光芒。

  “既然是等臣,那臣藏在袖子里的冰糖葫蘆就自己吃了。”

  “別!”沈元暄用那稚嫩著語氣急切道,“江六哥哥,師傅說過,君子一言,駟馬難追,你可是答應過幫我買的?!?p>  “看來五皇子不是在等臣。”江景微笑了笑,不再為難沈元暄,將冰糖葫蘆交了出去。

  他說對了,沈元暄確實不是在等他,因為沈元暄拿到冰糖葫蘆,就開心地走了,留下他站在原地無奈地搖頭笑著。

  江景微徑直回到屋中,并沒有去休息,盡管天色已晚,乏累一天的他還是坐在案前靜靜地看書。

  不過若是仔細瞧,他的書未翻一頁,眼神也未在書上游走,燈火微微中的他心事重重。

  黑夜里,此時鳳鸞宮西配殿里傳來陣陣笑聲,沈瑩玉躺在床榻上看著床頂,而床下是抱著被子坐在地上的云妝,二人秉燭夜聊,相談甚歡。

  “大公主,您不知道,那個傻侍衛(wèi)真的好傻。”云妝一邊說一邊笑著。

  “有那么傻嗎?”沈瑩玉呆呆地看著床頂,隨口問著,大概是各花入個眼,她倒是沒覺得納蘭拜赫哪里好。

  “當然很傻,您是不知道……”云妝依舊談論著納蘭拜赫,或大笑,或高呼。

  至于沈瑩玉,則是任由云妝大笑高呼,自己卻靜靜地躺在床上,偶爾回應云妝幾句,然后默默地想著她的心事。

  轉眼間又過了四五日,這天沈瑩玉在東側小炕上拿著一本書,雙眸怔怔地盯著書,許久也未翻一頁。

  門“吱呀”一聲打開了,阿滿自外面走了進來,沈瑩玉聽到聲音后,放下手中的書,微微正了正身子,微怒道:“你這兩日去哪了?連人影也見不到!”

  聞言,阿滿先是愣了一下,接著走到沈瑩玉身邊疑惑道:“奴婢這幾日是在辦大公主交代的事啊……”

  “我交代的事?”沈瑩玉轉了轉眼眸,思索著問道,“我有什么事需要你去辦?”

  “您之前交代給奴婢的,查姚碧雪的身世?!卑M試探著說,生怕惹怒了沈瑩玉。

  聽福玉說,沈瑩玉這幾日的脾氣古怪得很,還是小心為妙。

  “原來是這事?!鄙颥撚竦f著,不知道怎么了,這幾日自己總是心不在焉的,有些事竟然渾忘了。

  “怎么樣,查得如何,是我想要的結果嗎?”沈瑩玉將手搭在炕桌上。

  “果然是在您的預料之中?!卑M一臉敬佩地回答道。

  “沒想到竟然真的是這樣?!鄙颥撚褫p嘆了口氣,眼中也閃過一絲絲無奈。

  鳳鸞宮一間昏暗的屋子中,只有窗子才透進點點光亮,屋內(nèi)除了一張破舊的桌子,幾張蜘蛛網(wǎng)再無其他。

  而墻角正蹲坐著一個人,看不清模樣,只是蜷縮在角落里,一動不動的,若不仔細看,便覺不出這屋子中還有人的氣息。

  門“嘎吱”一聲被推開,許是年久失修的緣故,推開的那一刻是那么刺耳,角落里的人沒有抬頭,依舊一動不動地待在那里。

  來人靜靜地走向角落,沒有說話,屋子只回蕩著沙沙的腳步聲,來人走到角落里悠悠地蹲下,輕聲道:“索蘭姑姑?!?p>  角落里的人抬起頭,眼中閃爍著光亮,勸道:“大公主千金之軀,不該來這里?!?p>  “不該來嗎,可是我已經(jīng)來了?!鄙颥撚聍鋈簧駛?,扭過頭不再看向索蘭。

  索蘭也沒有再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地面。

  良久,沈瑩玉似乎是有些激動,在安靜的屋子里,忽然急躁地問道:“明明不是你,為什么……”

  “為什么?”索蘭輕笑一聲,抬起頭看著沈瑩玉問道,“大公主想拿翁玥開刀,奴婢只是想撞撞刀尖而已。”

  “你根本不是為了翁玥。”沈瑩玉扭過頭,倔強道。

  “大公主追問那么多做什么?您想讓人知道主子中毒的事,現(xiàn)如今也做到了,您只管照顧好主子便是?!?p>  “姑姑以為我是想找替罪羊?”沈瑩玉氣極,“我想抓到害母后的兇手?!?p>  不僅如此,她還不希望索蘭出事啊……

  倔強如沈瑩玉,并沒有將舍不得索蘭的話說出,可是越憋在心里,她越氣悶。

  “翁玥屋內(nèi)的湯匙為何消失,你屋中又為何會出現(xiàn)湯匙?!鄙颥撚窭淅潇o靜淡聲問著,卻依舊遮不住怒氣。

  “大公主以為自己看到的就是真相嗎?湯匙源自哪里不要緊,主子的病一定要先治好,容貴妃和翁玥是重臣之女,大公主知道動她們的后果嗎?”

  這也是昭仁帝為何草草了事的原因。

  索蘭原本不想說,可是又怕沈瑩玉年輕氣盛,揪著抓真兇,這樣會傷到沈瑩玉的。

  宮里的勾心斗角,哪里是沈瑩玉能看清的。

  沈瑩玉似乎明白了什么,可是她又很不明白,凡事不都要講究公道二字嗎?

  若是證據(jù)確鑿,又為何要徇私。

  “我不管什么后果,我只想要一個真相!她們明明監(jiān)視著鳳鸞宮……”

  “大公主以為主子就沒有監(jiān)視金凰宮嗎?”

  沈瑩玉的話并沒有說完,可是索蘭的話就像是一盆冷水,澆得她沒了說話的欲望。

  她看著面前的索蘭,回味著索蘭說的話,是啊,這就是后宮,你算計我,我算計你的,可是就因為這里是后宮,便可以吃人不吐骨頭?

  02、不救

  抓不到幕后黑手,那雙手日后還是會扼住她母后的喉嚨。

  這讓沈瑩玉背后發(fā)涼。

  沈瑩玉輕笑一聲,“姑姑當真是為了母后好?那你的女兒呢?”

  她悠悠起身,思索道:“云鵲,讓我想想她在哪呢?”

  來回踱了三四步,沈瑩玉撫了撫鬢角,像是真的在思考,忽然她眸光一亮,看向索蘭道:“我想起來了?!?p>  “她在……”沈瑩玉靠近索蘭,在索蘭耳邊一字一句,慢悠悠地從粉唇吐了幾個只有索蘭聽得到的字。

  聽到沈瑩玉的話,索蘭猛得抬起頭,眼中有著難以述說的神情。

  她一直看著長大的大公主,怎么也有那么深的城府,只不過,深宮不缺城府深的人,她怕沈瑩玉斗不過。

  瞧著索蘭驚慌害怕的樣子,沈瑩玉只以為她是在擔心自己的女兒。

  沈瑩玉不禁有些失落,什么都沒有說,轉身便往外走去。

  見沈瑩玉要走,索蘭才擔憂起自己的女兒,她怕沈瑩玉會去找她的女兒算賬。

  “奴婢自知對不起主子,對不起大公主,奴婢甘愿赴死,只求大公主饒她一命?!苯锹淅锏乃魈m哀求著,匍匐著向前跪行幾步,喚著沈瑩玉。

  而沈瑩玉卻什么都沒有說,只是在門口停留片刻,輕嘆了口氣后,走出了門外。

  見到沈瑩玉走出來,云妝和酌兒忙上前扶住沈瑩玉。

  “大公主在里面待了好久,您和索蘭姑姑都說了什么啊?”酌兒滿臉好奇地問著。

  沈瑩玉淡淡掃了她一眼,并沒有回答。

  “大公主是怕奴婢說出去嗎?”酌兒試探著問道。

  沈瑩玉又掃了她一眼,眸子比適才冷了幾分,“什么時候主子的事你也敢過問了?”

  云妝見狀忙勸道:“大公主和索蘭姑姑說了那么久的話,想必是乏了,我們還是先回宮吧?”

  然而酌兒并不領情,嘟囔道:“不用你充當好人?!?p>  沈瑩玉停下腳步,冷冷地看向酌兒,道:“我是給你臉了嗎?”

  也許是沈瑩玉的態(tài)度把酌兒嚇到了,酌兒松開沈瑩玉的手,后退了半步。

  愣了稍許,酌兒轉身跑了。

  瞧著酌兒離去的背影,沈瑩玉蹙緊了眉,心里有著說不出的難過。

  “大公主?”云妝試探著喚道。

  沈瑩玉無奈地搖搖頭,輕嘆了一聲后,疲累道:“回去吧……”

  云妝沒有說話,扶著沈瑩玉往前走著。

  走了一會兒,沈瑩玉又道:“還是先去一趟閱政殿吧?!?p>  “是要救索蘭姑姑嗎?”云妝很是高興地問道。

  這幾日福玉總是憂心忡忡的,云妝是看在眼里的,雖然有時候福玉裝作無事,可是云妝看得出來,福玉是難過的。

  索蘭罰去苦莊生死難料,云妝自己都難過呢,更何況索蘭是福玉的親姑姑。

  這也是陸皇后遲遲拖延著不送索蘭去苦莊的原因,畢竟那不是普通的皇莊。

  “不救了?!鄙颥撚窨此破降卣f出這句話,心卻像是堵了塊石頭,她望著天,努力笑了笑。

  一頭霧水的云妝并沒有說話,走了幾步后,嘟囔道:“那大公主還去閱政殿做什么?”

  沈瑩玉停下腳步看向云妝,云妝忙低下頭,不再言語。

  良久,沈瑩玉再次抬起腳步,悠悠道:“你想讓我救她?”

  “大公主有自己的決斷,奴婢不敢多言,適才是奴婢失言了,大公主別怪罪?!痹茒y嘴上討?zhàn)垼睦飬s不大高興。

  看著云妝有些委屈的樣子,沈瑩玉的心情也算有些好轉,“我想會會那個云鵲?!?p>  到底云鵲只是宮女,不過是聽命于人罷了。她要抓真兇,也不會牽連被迫之人。

  若云鵲也不是什么好鳥,那她就顧不得索蘭的心愿了。

  “奴婢明白了,大公主是想把索蘭姑姑的女兒從豺狼虎豹的身邊救出來對吧?”云妝臉上洋溢著笑,接著又有些犯愁地問,“我們?nèi)ラ喺钅苡惺裁从冒???p>  單純?nèi)缭茒y,不知道沈瑩玉心中所想。

  沈瑩玉心心念念的,不過是想讓害她母后的人繩之以法而已。

  不過她暫時不打算告訴云妝。

  沈瑩玉看向云妝,用手點著她的額頭,無奈道:“當然是找父皇了,我向父皇要個人還不簡單?!?p>  “原來是這樣?!痹茒y揉了揉額頭道,“索蘭姑姑我們就不救了?”

  小妮子還是糾結這個問題……

  沈瑩玉回身望向適才進去的那間屋子,若有所思道:“不是不救,而是救不了?!?p>  若是云鵲伏法,索蘭又怎么活得下去呢,這么多年,索蘭最放不下的就是云鵲,而她能為云鵲做的也只有這一件事了,沈瑩玉攔不住。

  云鵲不是幕后根源,沈瑩玉也不想揪著她不放,一切還是再等等吧。

  來到閱政殿,繞過后殿欄桿,入了后殿,路過暖閣,拐進西間,此時昭仁帝正坐在桌前批閱奏折,渾然不知沈瑩玉來了。

  見昭仁帝在忙,沈瑩玉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示意張恩生不要打擾到昭仁帝。

  眼瞧著昭仁帝拿起奏折,執(zhí)起御筆斟酌再三后,皺著眉頭將字跡寫在上面,沈瑩玉忽然感慨,她這萬人之上的父皇也是不易,國家大事千頭萬緒,都等著他在處理,談何簡單?

  昭仁帝放下批好的奏折,恰好看到站著的沈瑩玉,忽得舒展了皺成一團的眉,笑道:“玉兒來啦!”

  沈瑩玉也是輕輕一笑,福身甜甜喚道:“父皇?!?p>  昭仁帝與陸皇后伉儷情深,也注定了沈瑩玉與其他皇子公主不同。

  看著沈瑩玉,昭仁帝已經(jīng)忘記了朝堂的煩心事,靠著軟墊對沈瑩玉擺著手,柔聲道:“來,到父皇身邊來。”

  沈瑩玉很乖覺地起身,慢步來到昭仁帝面前,靜站在他身邊,抓著他的胳膊輕搖道:“您怎么又皺眉了?”

  昭仁帝聽了,笑說道:“父皇保證,以后再也不皺眉了?!?p>  沈瑩玉含笑點著頭,收回抓著昭仁帝的手。

  而昭仁帝卻打量著她,假裝嚴肅道:“朕記得你前些日子來,拐著彎讓朕允許宮外的名醫(yī)進宮,這次又是什么事?”

  之前為著陸皇后中毒之事,沈瑩玉求著昭仁帝在宮外找名醫(yī),而昭仁帝卻覺著……名醫(yī)盡在宮中。

  昭仁帝也算了解自己的這個女兒,無事不登三寶殿。

  “女兒上次的請求,父皇您也沒答應啊?!鄙颥撚裢嶂X袋頑皮道,“所以您這次不可以再拒絕女兒了?!?p>  聽罷,昭仁帝饒有興趣地看著沈瑩玉,笑道:“你且說說,什么事?不出格的事,朕哪次沒依你?”

  03、奇事

  沈瑩玉想了想,斟酌后,笑著說道:“父皇,女兒近日閑來無事,到御花園走了走,遇到了一件奇事,想說與您聽?!?p>  聞言,昭仁帝頗為好奇,瞧著沈瑩玉問道:“哦?什么奇事?”

  “女兒路過御花園時,偶然聽了幾句話。”沈瑩玉微笑著沒有繼續(xù)說。

  “什么話?”昭仁帝更加好奇,見沈瑩玉沒有往下說,便問道。

  “女兒恰好遇到兩名小宮女在偷偷聊天,覺得有趣,就聽了下去,她們說……金凰宮與鳳鸞宮不和?!?p>  “胡說!”聞言昭仁帝笑意凝固,怒氣沖沖地拍著桌子斥道。

  “父皇您息怒,女兒也認為這是無稽之談,所以才感到有趣?!鄙颥撚駵\笑著,似乎是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

  “宮內(nèi)人多口雜的,難免有流言蜚語,你母后不過病了些時日,就有人敢胡說八道了,看來是該好好整頓一番了?!闭讶实廴嘀碱^疲累地說道。

  瞧著自己的父皇如此,沈瑩玉是有些心疼,不過,她想做的,還是會做的。

  “父皇,女兒覺得流言之所以稱之為流言,是因為信的人多,其實也無需整頓,讓她們不信便好?!鄙颥撚褡孕艥M滿地說道。

  “難道你有法子?”昭仁帝看向沈瑩玉,頓感驚奇。

  “女兒覺得她們說得沒錯,鳳鸞宮少與金凰宮走動也是真,況且……那日容皇娘來得那么及時,女兒相信那不過是偶然,可是宮女太監(jiān)們可不這么想?!?p>  說話間,沈瑩玉伸手摸了摸茶杯外壁,捻著袖子,將茶杯端到昭仁帝面前。

  她繼續(xù)道:“女兒聽說古時為兩國邦交,有聯(lián)姻,嫁公主一說?!?p>  正喝茶的昭仁帝猛地一咳,看向沈瑩玉,皺眉道:“什么嫁公主?什么聯(lián)姻?”

  “父皇,您想哪去了?!鄙颥撚裥χ舆^茶杯,放回原位。

  昭仁帝不禁皺起了眉,疑惑地打量著沈瑩玉問道:“你要去金凰宮?”

  說罷,昭仁帝搖著手,說道:“不行,你母后就你一個女兒,你若是去金凰宮,你母后豈不是心疼死了。”

  看著昭仁帝一副認真的樣子,沈瑩玉一時說不出話來,無奈地輕笑幾聲,搖頭道:“不是的,父皇?!?p>  見昭仁帝依舊不解,沈瑩玉解釋道:“女兒想把身邊的大宮女福玉送去金凰宮侍候容皇娘,不過容皇娘也要送個宮女來鳳鸞宮,這樣還會有人說是非嗎?只是不知道容皇娘會不會多心?!?p>  聽了沈瑩玉的話,昭仁帝恍然大悟地拍著大腿笑道:“你呀,真是小孩子心性?!?p>  沈瑩玉也是不以為意,略作惋惜道:“其實女兒習慣了福玉在身邊伺候,只是為了容皇娘,只能割愛了,畢竟后宮和睦最要緊?!?p>  見沈瑩玉古靈精怪的,昭仁帝合不攏嘴地笑著,覺得沈瑩玉的點子也是不錯的,便寵溺地對她道:“就按你說的去做,只是記住一點,這件事先不要告訴你母后,她若知道底下的人這般議論,想必又要憂思多慮了?!?p>  “父皇您就放心吧?!鄙颥撚顸c了點頭,“既然父皇同意了,女兒可就讓福玉去金凰宮了?!?p>  昭仁帝笑著點了點頭。

  沈瑩玉行了跪安禮后,笑道:“那女兒不打擾父皇處理政務了?!?p>  瞧著沈瑩玉一溜煙地跑了出去,昭仁帝搖著頭,笑意不減地拿起奏折再次批閱起來。

  此時的容貴妃不知道發(fā)生何事,正在金凰宮悠栽悠栽地喝著茶,剛放下茶杯,從殿外便走進個小太監(jiān),跪在地上道:“主子,大公主身邊的福玉姑娘求見?!?p>  “讓她進來吧!”容貴妃疲倦地托著香腮,閉著眼睛,慵懶地說著。

  不多時,福玉走進了殿內(nèi),她雙眼紅紅的,顯然是哭過了。

  見到容貴妃,福玉無可挑剔地行了跪拜大禮,朗聲道:“奴婢福玉,給主子請安?!?p>  從福玉走進殿內(nèi),容貴妃就未正眼瞧她,若不是鳳鸞宮的人,只怕是見也不見,早打發(fā)了。

  在福玉說話之后,容貴妃猛得睜開雙眸,激動得站了起來。

  福玉竟然直接稱呼她主子,而不是貴妃娘娘或是容主子,容貴妃便一時間詫異起來。

  姚碧雪見狀,忙上前扶住驚慌的容貴妃,容貴妃卻沒有理會,擺了擺手讓姚碧雪退回去,不知所措地指著福玉道:“你……你剛剛,叫本宮什么?”

  說完話,容貴妃又恢復了理智,定了定神,坐回椅子上。

  福玉面色雖差,語氣卻從容淡定得很,那種臨危不亂的氣勢,是學不來的。

  “回主子話,近日大公主偶然聽到一些閑言碎語,直指主子與鳳鸞宮不睦,為破流言,大公主請旨調(diào)奴婢到金凰宮,并且主子也要從自己宮中擇一人給大公主,以表和睦?!备S裰t卑地說著。

  “荒唐!流言要宮女來破?真是笑話!”容貴妃麻木地笑著,手死死地抓著桌角。

  “主子,此事要不要奴婢去回稟皇上?”秀彩小聲地在容貴妃耳邊說著。

  “你沒聽到她剛說的話?請旨,還能請誰的旨!皇后病著,哪得閑處理后宮事,若非請了皇上的旨,沈瑩玉敢做如此荒唐之事?”容貴妃緊握著拳頭,怒道。

  “主子,您不妨求見皇上,看看可還有回還的余地?!币Ρ萄┑皖^道。

  “本宮現(xiàn)在若是去求見皇上,才是自投羅網(wǎng),這流言便成真了,不過是個宮女而已,換換又何妨?!比葙F妃雖然心有怒氣,深思熟慮后還是要顧全當前形勢。

  “大公主可說她要本宮的哪位宮女了嗎?”靜下心來,容貴妃平靜地問道。

  “奴婢并未聽大公主提起,想必是大公主讓主子您自己選?!备S褚琅f看著地面,謙卑地回答著。

  容貴妃斟酌再三,眼光掃過殿內(nèi)每一位宮女,看了看福玉,又看了看姚碧雪,淡淡道:“阿雪,你去吧?!?p>  聞言,姚碧雪忙跪在地上道:“主子!”

  “不必再說。”容貴妃擺了擺手,阻止姚碧雪說下去,“福玉是大公主信得過的人,而你,是本宮身邊最親近的人,也只有你最合適。”

  姚碧雪沒有再說什么,只是對容貴妃叩首后起身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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