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黑白
昭仁帝離開后,容貴妃也沒有再過多停留。
“你們都出去?!标懟屎蟪鴮m女太監(jiān)們說道。
太監(jiān)們宮女們皆聽命離開,唯有沈瑩玉站在那里。
陸皇后看著沈瑩玉,道:“玉兒,這究竟是怎么回事?本宮中毒的事你為什么要瞞著?”
“母后,您明明是中毒,可是常太醫(yī)卻閉口不提,兒臣怕打草驚蛇,等韓太醫(yī)回來才敢告訴父皇,可是沒想到……”
沒想到會害了索蘭。
陸皇后聽后,也是長嘆了一聲,拉著沈瑩玉的手,說道:“傻孩子,你當后宮是什么地方?黑可以變成白,白也可以變成黑?!?p> “容貴妃把翁玥安排到鳳鸞宮可見她居心叵測,此事就這么草草解決,兒臣實在氣不過。”
說起來沈瑩玉多少有些氣憤,她道:“幕后之人究竟是誰?索蘭姑姑的說法太牽強了,還有常太醫(yī),是聽了誰的命令,敢隱瞞您中毒之事?!?p> “此事本宮自然不會善罷甘休,只是依著本宮現(xiàn)在的身體狀況也沒太多的精力去查,你也不要再插手,本宮不希望你出事,更不希望你被人利用?!?p> 說罷,陸皇后將大宮女寸羽喚了進來,到里間去休息。
沈瑩玉嘆了口氣,望著鳳鸞宮的奢華,卻有些心酸,這里是天下最尊貴的女子的宮殿,卻也有著無盡的恐慌與寂寥。
出了正殿,守在門口的云妝正要開口,便被沈瑩玉拉回了西配殿。
“怎么回事?”沈瑩玉問道。
云妝急得跺了跺腳,回道:“奴婢也不知道啊,那毒湯匙明明是在翁玥的屋子里,索蘭姑姑為什么要認,奴婢不相信索蘭姑姑會做這樣的事?!?p> 說著,云妝輕嘆了一口氣,憂愁道:“福玉……躲起來了?!?p> 沈瑩玉也嘆了一口氣,略垂眼眸后囑咐道:“先別去擾她,讓她靜一靜吧,此事是我對不住她。”
中毒之事,不會就此了結,容貴妃的名字,深深刻在了沈瑩玉心里。
而此時,金凰宮中,容貴妃也在議論著她。
“沈瑩玉那丫頭,話語間竟敢針對本宮?!比葙F妃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連桌子上的茶碗也被震了起來。
“主子不必生氣,仔細手疼?!贝髮m女秀彩殷勤地說著。
“不生氣?區(qū)區(qū)一個公主也敢質問本宮,就算她是嫡公主,見到本宮還不是要給本宮請安!”說著容貴妃便將茶杯揮到地上。
原本她消息靈通,是到鳳鸞宮湊趣兒的,結果誣陷到她身上了。
“主子,說到底這件事終究是您贏了?!币Ρ萄﹦裰葙F妃,又對秀彩囑咐道,“把地上的茶杯收拾了,然后再重新沏一杯?!?p> “本宮贏了?差點被扣上謀害皇后的罪名,她沈瑩玉可真是好本事。”容貴妃氣道。
“今日之事讓主子看清了翁玥,這樣吃里扒外的人,不能留,如今將她送走,也是好事一樁?!币Ρ萄┮娙葙F妃認可地點頭,又道,“翁玥已經(jīng)將矛頭指向主子,皇上卻并沒有指責您,可見皇上是偏袒您的?!?p> “翁玥到底是本宮安排在皇后身邊的人,怎么會反咬本宮一口?”容貴妃詫異道。
“主子,想必是皇后娘娘收買了她吧。”
“不行,你去查查翁玥在鳳鸞宮的一切,本宮從未指使她下毒,到底是誰要害本宮!”
幾日后,又是晴朗的日子,長空萬里無不深邃蔚藍。
沈瑩玉閑來無事,在西窗下的小炕上與福玉、云妝、酌兒、阿滿四人繪制著花樣。
正在繪梅花花樣的沈瑩玉偷瞄了云妝一眼,“你這花樣怎么繪得歪歪扭扭的?”
說著便指著云妝的花樣道:“還有這花瓣,彎彎曲曲的,葉子也丑丑的,不好看?!?p> “奴婢哪會畫圖樣,不過是信手涂鴉,偏得大公主這般奚落?!痹茒y撇了撇嘴。
“我看看其他人的?!鄙颥撚衲闷鸶S竦幕?,接著又瞧了瞧酌兒和阿滿的,“瞧瞧,都是我身邊的,偏偏你不得我真?zhèn)?。?p> “大公主,福玉她們伺候您多年,奴婢來您身邊才幾天,大公主您的才藝,奴婢可學不來?!痹茒y耍小性子般將頭轉向一邊,不看沈瑩玉。
“奴婢這花樣可是大臣之女必學的課業(yè),大公主就別打趣這丫頭了?!备S翊驁A場道。
“大臣之女還要學這些?”云妝驚嘆道。
“當然要學了?!弊脙航舆^話,很是驕傲地說道,“我們是大臣之女,自幼進宮給大公主當玩伴,宮內可是有專門教我們的師傅呢。”
“翁玥是翁家的女兒,福玉是佟家嫡女,還有……酌兒你是哪家的???”
“我?”酌兒揚起頭,“我是定北王家的小庶女,鎮(zhèn)國公你知道嗎?他是我哥?!?p> 云妝搖了搖頭,看向阿滿,問了一句,“那你呢?”
“納蘭家?!卑M隨口說道。
“納蘭家,納蘭阿滿,天啊,都是什么神仙人物?!痹茒y感慨道。
而酌兒卻撇了撇嘴,哼道:“你不是瞧不起有權有勢的嘛?!?p> “我那是瞧不起有權有勢還趾高氣昂的?!痹茒y揮了揮手,反駁著,“容貴妃身邊的那個姓姚的宮女,也是大姓出身吧?”
“什么大姓,那叫大臣之女?!弊脙合訔夁^后,耐心解釋道,“她是姚家庶女,聽說她母親是誰都不知道。”
沈瑩玉原本聽個趣兒,聽到這里卻眉頭一皺,斥道:“都哪里聽來的渾話!”
正講得高興的酌兒猛然間失了笑意,輕咬薄唇,沒再言語。
沈瑩玉緩了脾氣,思索道:“福玉近期出過宮了,這樣吧,阿滿你出宮一趟,讓我外祖母好好查查姚碧雪的身份?!?p> 旁人或許查不到,她外祖母卻多少有些門路。
阿滿乖巧地點點頭,忙放下畫花樣的筆,起身出去了。
而酌兒卻更委屈了,怎么什么事都不交給她做呢?福玉向來循規(guī)蹈矩過分謹慎,阿滿又性子軟綿,都不像她那么機靈,也不知道大公主是怎么想的。
02、大臣
見氣氛沉悶,沈瑩玉輕呼了一口氣,朝她們問道:“你們說,大臣是不是都老氣橫秋的啊?!?p> “應該也有年輕有為的吧?!备S衲弥P,一邊繪制花樣一邊說著,卻又感到奇怪,抬頭看向沈瑩玉,“大公主怎么突然問起這個了?”
“大公主莫非是要見大臣?”云妝看著福玉精美的花樣隨口道。
“沒錯!”沈瑩玉說話間輕拍了一下炕桌,“在這長歌城中,四四方方的天,四四方方的地,甚是無趣,我倒要看看這大臣長什么樣!”
“大公主,奴婢可不可以一起去呀!”云妝興奮地問道。
見云妝要跟著,酌兒心里有些不服氣,于是忙道:“奴婢也想去?!?p> “別胡鬧,大公主怎么可以見宮外男子,你們不勸阻反倒起哄。”福玉埋怨道。
沈瑩玉拿起面前的一小摞紙,又拿起云妝和酌兒面前的紙,合在一起塞給福玉。
“福玉,你自己不想去,可不能攔著我們,這些就交給你了,云妝、酌兒,我們走?!?p> 說完沈瑩玉便帶著云妝和酌兒小跑出了屋子,只留下福玉在小炕上愣愣地看著她們離開。
陸皇后病了多日,沈瑩玉也一直壓抑著,如今陸皇后中毒之事已了,她就忍不住小女孩的心性了,又有云妝攛掇著,酌兒應和著,主仆三人倒是有恃無恐,只是難為福玉為她們操心。
閱政殿前殿與后殿之間被欄桿阻隔,宮妃走后殿,大臣走前殿,宮妃們出不去,大臣們也進不來,就連欄桿處也有侍衛(wèi)在外面把守。
此時的沈瑩玉和云妝、酌兒正躲在欄桿處。
“大公主,門開了,門開了!”云妝低聲叫喊著,手上還拉著沈瑩玉的袖子晃動著,難掩蓋她的內心激動。
“噓,小聲些,你這么嚷嚷會把侍衛(wèi)引來的?!?p> “不會的,如此隱秘的地方,誰能發(fā)現(xiàn)我們?!痹茒y自信滿滿地說著。
“大公主你快看,出來了!”云妝看到從閱政殿里出來個人,差點要跳起來,忍不住探出頭去看個清楚,看清楚后卻又是滿臉失望,嘟囔道,“原來是個糟老頭子,白白高興了?!?p> “是誰,出來!”這時離欄桿最近的侍衛(wèi)聽到了聲音后,斥道。
沈瑩玉嘆了口氣,用手指戳著云妝的額頭,嗔怪道:“說好的不會被發(fā)現(xiàn)呢?”
云妝也是撅起嘴,攤手道:“誰知道他耳朵比狗還靈?!?p> 她們在那一言一語的,卻不知已經(jīng)被侍衛(wèi)全聽到了耳朵里。
“還不快出來,再不出來,我便過去搜了。”侍衛(wèi)聽了她們的話,臉色早就變了,見她們還不出來,便再次開了口。
云妝也是不怕事的,一副大義凌然的樣子站了出去,嘴里還哼聲嘀咕道:“出來就出來。”
沈瑩玉的身份擺在那,自然是不敢同云妝那般無懼無畏,故而躲在了原地,并沒有站出去。
酌兒壓根就沒說話,自然是站在原地沒動地方,見云妝走出去,正一副看好戲的樣子,想著此番定會讓云妝難堪。
云妝站出來后,與那個侍衛(wèi)大眼瞪著小眼,愣是把那個侍衛(wèi)看得有些尷尬。
她瞧著侍衛(wèi)只盯著地面,也不說話,就掐著腰說道:“不是你叫我出來的嘛,怎么又不說話了?”
侍衛(wèi)板著臉,看著地面,沉聲道:“前殿是朝堂重地,女子不得擅入,趕快離開?!?p> 云妝“哦”了一聲后,轉身便要離開,突然又想起什么,又轉過身來對侍衛(wèi)說道:“我沒擅闖啊,你看我在后殿站著呢?!?p> 侍衛(wèi)沒有說話,他沒想到云妝是這般難纏,不知道該如何應對,過了一會兒才道:“你還是快些離開吧!”
“哦?!痹茒y愣愣地說道,離開時還小聲地嘀咕著,“離開就離開嘛,臉紅什么?”
雖說云妝的聲音很小,卻也被人聽了去,侍衛(wèi)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臉,卻聽到爽朗的笑聲,他收回手后聞聲望去,只見云妝那燦爛的笑容。
“喂!你這塊兒木頭,怎么我說什么便信什么?我肖云妝第一次遇到你這么呆板的人?!闭f完云妝便真的離去了,只留下侍衛(wèi)站在原地。
此時他的臉真的是紅得徹底,久久才開口呢喃道:“肖云妝?云妝?”
“終于走了?!笨吹绞绦l(wèi)離開,沈瑩玉暗自松了一口氣,一邊把頭轉向閱政殿一邊抱怨道,“云妝被這個侍衛(wèi)趕走了,豈不是不能陪我看大臣了?!?p> 站在她身邊的酌兒眉頭一皺,就那么輕易地放過云妝了?
還有,云妝不能陪,她能啊。
沈瑩玉并未理會酌兒,而是打算轉身離去,離去前她隨便瞧了閱政殿一眼,突然間一個人闖入了眼簾,準確的說,是一位貌若潘安的男子。
男子正向閱政殿走去,并沒有發(fā)現(xiàn)躲在暗處的沈瑩玉。
沈瑩玉目不轉睛地看著他,卻也只能看見他的側臉。
沈瑩玉一邊張望著一邊自言自語道:“怎么不轉過來?”
也許是聽到了沈瑩玉的話,也許是感覺有道目光注視著他,男子漸漸放慢了腳步,越來越慢直到停止。
他站在原地向四周望了望,回眸間,一眼便看到了躲在暗處一襲粉衣的沈瑩玉,最終將目光停留在沈瑩玉身上,看到喃喃自語的沈瑩玉時頓感她嬌俏可愛,不覺間揚起了嘴角。
而沈瑩玉卻低著頭,不停地嘟囔道:“好不容易見到個男人,怎么……”
沈瑩玉邊說邊抬起了頭,恰好對上了男子的雙目,那一瞬間的對望仿佛是烈日里吹來的一陣輕風,令人舒暢、清新。
倆人站在原地皆是一愣,雙眸怔怔地望著彼此,時間在此刻不只是靜止,而是被遺忘。
沈瑩玉呆呆地望了許久,臉上泛起絲絲紅暈,羞澀中的她突然間迅速蹲下身子,把自己隱藏起來。
然而心中的小鹿卻依舊不停地亂撞著,她撫著心口自言自語道:“我這是怎么了?為什么感到快要窒息?”
突然間消失的沈瑩玉讓男子又是一愣,接著搖頭淡笑后,便重新邁開腳步向閱政殿走去。
“小徐大人來了,快進去吧,皇上等候多時了?!遍喺铋T口的太監(jiān)張恩生躬身請安,忙把他往里面迎。
徐懷瑾將手背在身后,謙恭頷首道:“有勞張公公了?!?p> 03、小聚
踏進閱政殿的門檻前,徐懷瑾還是望向了欄桿處,見空蕩無人,輕笑著搖了搖頭,邁進殿內。
他是當朝丞相徐商的嫡子,年紀輕輕就中榜入朝為官了,雖說官職不大,卻也是年輕有為,才十七歲,卻也是文武雙全,就連皇上也是格外看重他,常常叫他來考校一二。
朝廷內外羨慕他的人不少,也有一些人總是酸溜溜地說他是仗著他的好父親,懂他的人難免為他開脫,一來二去,年紀相仿的世家子弟也分出幫派來。
不知道又過了多久,沈瑩玉的心才漸漸平復下去,她慢慢站起身,試探著探出頭向外瞧了瞧,卻發(fā)現(xiàn)男子已經(jīng)不在后,失望地四處望了望,嘆了口氣。
“怎么了?大公主?!弊脙阂姷缴颥撚穹闯5呐e動,愣了一小會兒,還是問了一句。
而沈瑩玉只是搖搖頭,適才的怦然心動讓她難以啟齒,更讓她生出幾分羞恥感。
“回去吧?!鄙颥撚窆首麈?zhèn)定道。
回到鳳鸞宮,便看到云妝坐在西配殿廊下。
見到沈瑩玉回來,云妝急忙走到沈瑩玉身邊,扶著沈瑩玉嚷嚷道:“大公主,您可回來了,福玉一直在說奴婢,您再不回來,奴婢的耳朵都要起繭子了。”
“可不是你躥跺著我去的嗎,難道是福玉冤枉了你不成?”沈瑩玉一邊走著一邊中想著事,也沒有過多的理會云妝。
回到西配殿內便關緊了殿門,靜靜地坐在窗下發(fā)呆。
腦海里不斷播放著適才的畫面。
站在殿外的云妝滿是疑惑,平日里大公主就算不說話,也沒這么心不在焉的啊。
“你們看到什么了啊?”云妝含著好奇帶著關心,問了一句,“不會是看到丑男,嚇到了吧?”
酌兒搖搖頭,她一個溜號,什么都不知道。
云妝撇撇嘴,倒也沒再問。
日近黃昏,京都里來來往往的人都反上歸途,只有五個人例外,依舊在這欲漸昏沉的時刻逍遙玩樂。
最先踏著夕陽而來的是換上常服的納蘭拜赫,少了侍衛(wèi)服在身的他少了些英氣,多了份儒雅,還有揮之不去的木訥。
一路走至一家偏僻的小酒樓,上樓,挑了個一開窗就能看到外面街上人來人往的廂房,點了兩壺酒,依著往日習慣,點了幾盤菜肴,看著窗外的景色小酌起來。
未幾,樓下傳來幾聲吵嚷,納蘭拜赫輕笑幾聲,繼續(xù)小酌。
片刻樓梯的踏板聲響起,不久后廂房的門被大大地推開,門口一前一后站著兩位年輕的少年。
前面的少年兩手扶著門,將后面的少年攔在門外,無奈且幽怨地高呼一聲,“好啊,納蘭拜赫,我和徐懷瑾爭著搶著第一個來,結果你倒是最先來的一個!”
徐懷瑾推開前面少年的手,走進廂房,笑道:“哪里是我爭著搶著,分明是你自娛自樂,非要趕在我前頭?!?p> 門外的少年嚷了聲真無趣,便走了進來,剛落坐,又道:“江景微和佟喚呢?怎么又是他們倆來得最慢。”
徐懷瑾忍住笑意并未回答,反而執(zhí)起酒杯與納蘭拜赫一起小酌。
放下酒杯的納蘭拜赫任由徐懷瑾幫著添酒,掃了問話的少年一眼,冷笑道:“致善大少爺,誰不知道我們五個人里,十有八九都是你最后來的?!?p> 姚致善聽了,輕拍了桌子一下,反駁道:“十有八九最后來,怎么說也剩下一二吧!”
“你那一二有什么稀奇,還不是和人打賭才舍得早到?!遍T外響起了佟喚的聲音,佟喚手提著兩壇好酒,放到桌子上,“我來時,嬤嬤擔心我們這群小子沒個節(jié)制,特意準備的米酒,保證喝再多也無事?!?p> 姚致善瞧了佟喚一眼,隨口嘲笑道:“蘇嬤嬤哪是怕我們喝多,分明是怕你喝多了你父親收拾你!”
聽了姚致善的話,佟喚揚手便要打,嘴里怪道:“就你話多!”
這時敲門聲響起,循聲望去,一位灰白袍子的少年立在門口,眉頭微皺問道:“我沒來晚吧?”
姚致善躲開向他揮來的手,看向江景微,忙問道:“景微,平時都是你最早來的,今天怎么反倒最后了?”
江景微靜靜地坐下,淡道:“宮門哪里是那么容易出來的?況且還有個五皇子纏著我。”
“五皇子向來與你親近,倒是你對誰都淡淡的?!辟厩屏艘谎劢拔?,笑道,“你可是最年輕的國公,卻總是裝作一副老成的樣子,我們五個人里就你最不合群。”
江景微淡笑沒有回答,只是微微抬了抬手,做了個請的動作,示意眾人吃菜喝酒。
“拜赫,我今天去閱政殿時看到你了?!毙鞈谚獖A起碟子里的菜,放進嘴里,輕嚼著,咽下后又道,“遠遠地看著你在和一個小姑娘說話?!?p> 納蘭拜赫良久未答,想起今日之事不禁漲紅了臉,回過神才道:“就是一個小宮女罷了?!?p> “小宮女?”徐懷瑾想到今日看到的人,亦是有所思,“我還看到了一位粉衣小姑娘,挺可愛的,看著衣著不像是宮女?!?p> “這我倒是沒留意,不過我知道那個小宮女叫肖云妝,怎么?你喜歡另一個姑娘?”納蘭拜赫問道。
徐懷瑾輕輕笑著,露出潔白的牙,并沒有回答,不過很顯然他是感興趣的。
一旁的姚致善倒是玩笑起來,打趣道:“呦呦呦,小徐大人這是又一見鐘情了!”
不過在這些笑語中,有一人眉頭深鎖,那就是江景微,當他聽到肖云妝三字時,就已經(jīng)變了臉色,對沈瑩玉一向上心的他,怎會不知云妝是沈瑩玉的大宮女。
“景微,你想什么呢?”姚致善大大咧咧地推了江景微一下。
回過神的江景微只是看著姚致善一愣,搖了搖頭,并未說什么。
心細的佟喚卻發(fā)現(xiàn)了異樣,他知道江景微不擅言語,向來有事都藏在心里,便道:“難得一聚,趕快吃菜吧?!?p> 就這樣,一場聚會直至天黑才散場,眾人皆在寂靜的夜里反上歸途。
與眾人分別后,江景微買了些東西,乘著攆轎趕回宮里,一路上回想著徐懷瑾的話,愣了許久。
“怎么會這樣?”他呢喃著。